第15章 爱新觉罗·舒尔哈齐:清初风云人物

一、早年时期

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爱新觉罗·舒尔哈齐出生于建州左卫的一个女真贵族家庭,父亲塔克世担任指挥使,母亲喜塔腊·额穆齐在他五岁时去世。随后,继母纳喇氏接管了家事,而她对待舒尔哈齐和他的兄长努尔哈赤却极为苛刻。在这种环境下,年仅五六岁的舒尔哈齐就开始跟随哥哥努尔哈赤到深山野林中采集松子、木耳、蘑菇,猎取野禽,并将这些山货送往抚顺的马市出售,以补贴家用。然而,他们的辛勤劳作并未得到继母的任何同情。无奈之下,十岁的舒尔哈齐和哥哥离开了这个没有温暖的家庭,寄居在外祖父阿古都督的家中。

万历二年(1574年),明朝辽东总兵李成梁率领军队攻破古勒寨,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兄弟二人被俘。在军中,他们被当作俘虏,被迫冲锋陷阵。在这样的残酷环境中,大多数女真俘虏战死沙场,而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兄弟凭借顽强的生命力和过人的勇气幸存下来,并在这个过程中锻炼出了强壮的体魄和出色的武艺。

万历十一年(1583年),舒尔哈齐的祖父和父亲在明朝的乱军中丧生。这对兄弟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悲痛之余,他们决定离开明军回到家乡,为逝去的亲人报仇。他们利用祖父留下的十三副铠甲作为基础,集结了一支约百人的队伍,踏上了复仇和建立基业的道路。在这段艰难的创业岁月中,舒尔哈齐成为了兄长努尔哈赤最得力的助手和主要战将之一。

二、心生嫌隙

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八月,舒尔哈齐首次带领建州女真朝贡使团前往北京进贡。这次经历开阔了他的视野,使他意识到自己在兄长努尔哈赤属下的地位局限,并渴望成为建州女真的最高统治者。此外,他还对中原地区的先进农耕文明和文化产生了浓厚兴趣。

两年后的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七月,舒尔哈齐再次率领使团进京朝贡。这一次,他受到了明朝朝廷的热情接待,并被授予了都指挥的高级武职,同时还获得了大量的金银绸缎等丰厚赏赐。明朝此举旨在利用舒尔哈齐来牵制努尔哈赤,通过拉拢和收买努尔哈赤的对手来分化建州女真内部的力量。面对明朝的优待,舒尔哈齐的政治立场逐渐倾向于明朝。

除了与明朝发展密切关系外,舒尔哈齐还通过政治联姻来加强与其他女真部落的联系。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他迎娶了乌拉部落首领布占泰的妹妹,次年又将女儿额实泰嫁给了布占泰。这些举措进一步增强了舒尔哈齐的个人实力和影响力。同时,朝鲜方面也给予舒尔哈齐与努尔哈赤同等的待遇,朝鲜使者到访时会向两人馈赠同样的礼物,朝鲜国王也乐于在二人之间周旋,采取双重承认的策略,与明朝的做法相似。

随着建州女真各部的统一,努尔哈赤的力量日益壮大,他对明朝的态度也变得越来越敌对。努尔哈赤的下属经常与明军发生武装冲突,导致明朝对辽东的局势感到担忧。为此,明朝在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重新起用了前辽东总兵李成梁,以期改变当时的不利局势。李成梁上任后,立即采取了分化瓦解女真各部的策略。他利用舒尔哈齐与努尔哈赤之间的矛盾,对其特别优待,甚至让自己的儿子李如柏娶了舒尔哈齐的女儿为妾,从而加强了双方的关系。

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舒尔哈齐的妻子病逝后,李成梁父子更是备办了隆重的祭礼前来治丧,这让舒尔哈齐对明朝更加感激,他决心依靠明朝的支持,树立自己为建州女真的最高领袖。舒尔哈齐公开树立个人权威的行为,逐渐对努尔哈赤的地位构成了威胁,两人的关系也因此变得越来越紧张。在诸贝勒共同参加的会议上,由于意见不合,他们经常发生激烈的争执,努尔哈赤也开始考虑如何消除这个潜在的对手。

三、兄弟不合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三月,居住在蜚悠城的一小支女真部落因无法忍受乌拉部的压迫,寻求投靠努尔哈赤。努尔哈赤随即派遣舒尔哈齐与自己的儿子褚英、代善,以及将领费英东、扬古利、常书、扈尔汉,率领三千兵马前往蜚悠城,以收编该部。当舒尔哈齐一行人行进途中,他突然产生疑虑,认为帅旗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幽光,预感不祥,想要撤兵。然而,在褚英和代善的反对下,舒尔哈齐只得继续前行。

抵达蜚悠城后,该部落酋长策穆特黑已准备好了五百户人丁,准备跟随努尔哈赤的队伍返回。一切准备就绪后,舒尔哈齐等人带领着新收编的部落返回途中,却遇到了乌拉部首领布占泰率领的一万骑兵拦截。布占泰是舒尔哈齐的姻亲,这使得舒尔哈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在交战前夕,舒尔哈齐选择了带着自己的五百兵马退到一边,不愿意破坏与姻亲布占泰的关系。只有褚英和代善率领部队勇敢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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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斗中,舒尔哈齐并未参与,而是旁观整个过程,甚至连他的部下常书和纳齐布也未加入战斗。由于舒尔哈齐的消极行为,尽管褚英和代善最终击败了乌拉部骑兵,但未能给予乌拉部致命打击。此次事件后,努尔哈赤计划处死常书和纳齐布,以惩罚他们在战场上的退缩行为,同时也借此机会削弱舒尔哈齐的力量。

面对努尔哈赤的严厉惩罚,舒尔哈齐表现出了强烈的抗议,声称如果要处死常书和纳齐布,就等于要他的命,他坚决不接受。在这样强硬的态度下,努尔哈赤为了避免兄弟间的公开冲突,最终做出妥协。努尔哈赤只对常书处以一百两黄金的罚款,并没收了纳齐布的人马。

四、另立门户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在经历了乌拉部拦截事件及其后续的政治打击之后,舒尔哈齐的地位急剧下滑,他意识到自己与兄长努尔哈赤之间的矛盾已难以调和。舒尔哈齐开始与长子阿尔通阿、三子扎萨克图商议,图谋另立门户,以求独立。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舒尔哈齐带着几个儿子和一些忠于自己的部下,来到了铁岭东南的黑扯木地区。在这里,他们开始伐木建造房屋,准备开辟一个新的根据地。选择黑扯木作为立足点是有其战略意义的:这里邻近明朝的重要军事重镇铁岭,可以得到明朝的直接保护;同时,黑扯木东面与乌拉部落相邻,可以随时获得盟友的支持。

随着舒尔哈齐与努尔哈赤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他开始更加倾向明朝,并寻求明朝的支持。这一变化被明朝辽东总兵李成梁察觉。李成梁认为这是一个分化女真各部的大好机会,于是开始有意挑起矛盾冲突,以削弱努尔哈赤的势力。为此,李成梁上奏朝廷,请求册封舒尔哈齐为建州右卫首领,以增强其在女真各部中的地位,并进一步分化建州女真内部的力量。

这一举措无疑加剧了舒尔哈齐与努尔哈赤之间的对立。努尔哈赤对此感到愤怒,他认为这是对自己的公然挑衅。在努尔哈赤看来,舒尔哈齐的行为不仅是对家族的背叛,更是对努尔哈赤领导地位的挑战。努尔哈赤开始采取行动,阻止舒尔哈齐的计划。

努尔哈赤的反应迫使舒尔哈齐必须采取更加谨慎的行动。尽管努尔哈赤没有立即采取极端手段,但舒尔哈齐的计划还是引起了努尔哈赤的高度警觉。努尔哈赤一方面加强对舒尔哈齐的监视,另一方面也加紧了对建州女真内部的控制。

五、幽禁致死

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努尔哈赤面对舒尔哈齐的另立门户之举,首先尝试劝说舒尔哈齐放弃自立为王的想法。然而,劝说并未取得效果,努尔哈赤决定采取强硬措施。同年三月,努尔哈赤下令将舒尔哈齐的长子阿尔通阿和三子扎萨克图处死,并处决了舒尔哈齐的部将武尔坤。努尔哈赤还打算处死舒尔哈齐的次子阿敏,但在皇太极等人的极力求情下,阿敏得以保住性命,但被没收了一半家产。

面对兄长的严厉手段,舒尔哈齐意识到自己的实力远不及努尔哈赤,加之他原本所指望的明朝军队在辽东的局势并不乐观,根本无力抗衡努尔哈赤。在这样的绝望境地中,舒尔哈齐回到了努尔哈赤的帐下,但这次努尔哈赤不再讲求兄弟情谊,而是将舒尔哈齐囚禁在一间暗室中,并用铁锁锁住,只留下两个孔穴供送食物。

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八月十九日,舒尔哈齐在囚禁中去世,享年四十八岁。关于他的死因,有一种说法是他被努尔哈赤秘密杀害。舒尔哈齐死后,最初安葬于永陵(今辽宁省新宾县),直到天命九年(1624年),其遗骸才被迁葬至辽阳东京陵。尽管舒尔哈齐生前与努尔哈赤产生了严重的冲突,但他的后代并未因此受到牵连,其中六子济尔哈朗后来成为了辅政王,一度掌管清廷政权。顺治十年(1653年),清朝追谥舒尔哈齐为“庄”。

结语

爱新觉罗·舒尔哈齐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他既是努尔哈赤的得力助手,又是其政见上的对手。从共同创业到最终的悲剧结局,舒尔哈齐的故事不仅是个人命运的写照,也是清初复杂政治环境的一个缩影。尽管他的生命以悲剧收场,但他在历史上的地位不可忽视,他的故事至今仍然值得我们去探讨和反思。